崇明岛南门港码头，长江江面波涛滚滚，风高浪急。

一声汽笛过后，中国渔政31108执法船缓缓离开码头，这是不久前“上海法治报·法治新闻眼”记者的一段随船采访经历。记者站立船头，跟随崇明区农业农村委执法大队三中队渔政执法人员，在长江（崇明段）水域开展禁捕巡航检查。

【资料图】

执法船劈波斩浪，向西航行。正当记者采访渔政执法人员时，身边的执法船驾驶员手指前方，一声惊呼：“快看！江豚！”只见一头江豚在前方波峰浪谷里一闪而过，随行的几位记者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。

看到江豚为什么都那么兴奋？

长期以来，江豚的命运和长江生态环境紧密相连，当生态系统遭遇破坏时，这些智力水平接近大猩猩，被称为“微笑天使”的江豚曾一度处于极度濒危状态，而今天，随着长江崇明段水域生态逐步好转，江豚从以前的“稀客”成为今天的“常客”。另外，包括江豚在内的其他水生生物资源和多样性也呈现恢复向好趋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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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上世纪80年代，许多来往于上海市区和崇明之间的市民都有这样的经历：乘坐长江客轮，透过船舱玻璃，能时常看到江豚在江面上翻跃的身影。

但这样的场景在上世纪90年代之后就很难看到了。

随着长江生态环境受到破坏，滥捕滥捞行为缺乏约束，鱼类资源急剧减少，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大幅萎缩，最终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、功能性灭绝的物种。

而最近几年，江豚活动日趋频繁。根据农业农村部组织开展的2022年全流域长江江豚科学考察，长江江豚种群数量为1249头，5年数量增加23.42%。

对崇明渔政执法人员而言，江豚的增多是有直观感受的。现在他们在长江上巡航能看到江豚是常态，多的时候达四五头。

江豚的“归来”得益于国家最近几年对长江保护力度的空前加大。

早在2016年，习近平总书记对长江大保护“立规矩”，提出“要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”。2020年全国人大通过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》，长江保护有了法律这把利剑；同年7月，农业农村部宣布，长江十年禁渔从2021年1月开始全面实施！

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实施。

包括江豚在内的长江鱼类资源近几年的逐渐恢复，还得益于长江沿线各省市渔政、公安等部门的严密巡逻和严格执法。

就崇明区农业农村委执法大队三中队而言，他们共有24名渔政执法队员，全年7×24小时轮流值班，每天不定时开展禁捕执法巡查。

三中队（渔政）中国渔政31108船执法长刘金生接受记者采访时说：“在水上，我们依托执法船的力量不定时巡航，对于重点时段、重点区域进行重点管控。同时，我们还加大了科技投入，每条船都配备了无人机，在岸上相关点位配置了智能管控系统，做到及时发现，及时查处。”

刘金生说到此处时，一头江豚就在执法船前方出现，引来驾驶员的惊呼，这一幕也进入了记者的镜头。刘金生笑着说：“我们长期在一线执法，看到江豚都是非常开心的，感觉我们的工作蛮有意义的。这更加促使我们必须坚持不懈地把‘十年全面禁渔’政策落实好。”

在长江，不单江豚，其他鱼种也多了起来。执法船上护渔队员张兴曾是长江上的渔民，有着多年的捕捞经验，他对记者说：“除了能时常看到江豚外，长江里淡水鱼也多了许多，比如青、草、鲢、鳙‘四大家鱼’，还有，小鱼小虾也多了起来，长江中的一些短生命周期鱼类种群正在快速恢复。”他指着江面：“你看，现在江面上障碍物（渔网网具）没有了，捉鱼人也没有了，鱼儿自然多了起来。”

我们的渔政执法船沿着崇明的江岸线继续向西航行，在此过程中，记者未见江面上有非法捕捞的船只，也未见江岸边有非法垂钓人员。“十年全面禁捕”已进入第三年，有关法律法规、处罚案例的宣传已经深入人心，那些想对长江鱼儿下手的不法分子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
对于渔政执法人员来说，过去数十年长江鱼类资源的日益枯竭，他们看在眼里，痛在心里。早在20多年前，崇明渔政站工作人员施德龙就开始搜集长江鱼类资源的数据和资料，并接受本报记者的采访。当时，长江上滥捕滥捞的现象比较普遍，而国家的执法力度远远没有今天那么大，许多鱼类物种已经到了濒危的地步。忧心忡忡的施德龙给我们媒体提供了翔实的资料，为长江鱼类“请命”！报道刊发后，先后被《法制日报》（现为《法治日报》）、《南方周末》等媒体转载，引发社会的关注。

如今，施德龙老先生早已退休多年，他的同事们接过他的“接力棒”，用实际行动完成“功在当代，利在千秋”的事业。时隔20年，记者和崇明渔政执法人员再次相遇，讲述近两年长江鱼类资源的变化，感觉国家、社会对长江生态保护的理念和执法力度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。

和20年前相比，崇明的渔政执法力量、执法条件正在不断提升。50多岁、曾经常年在长江上从事捕捞作业的护渔队员张兴，几年前被崇明区农业农村委执法大队招募到执法船上，辅助渔政执法工作。因为他懂得长江的水文知识，熟悉长江环境，有助于提高执法大队的执法效率。

而像张兴那样被执法大队纳入“正规军”的渔民还有不少。在国内，这项工作涉及10多万艘合法持证捕捞渔船的有序退捕，关系到近30万捕捞渔民的转产安置保障，可谓“力度空前、举世罕见”。

崇明区农业农村委执法大队大队长郁春泉说：“我们的渔民成为护渔队员，这样的角色转换，主要取决于中央和市政府的顶层设计比较好，要求长江上的渔民上岸，拆解船只，并收缴处理渔网，同时保证渔民的根本利益，相关安置政策落实到位，提供了渔民的生活保障以及就业机会，帮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。我们的渔民也非常认同长江十年禁渔的政策法规，服从大局。所以，像张兴这样的，从渔民变成现在的护渔队员，这就是最大的改变，为十年禁渔工作取得成功打下良好的基础。”

保护好长江生态资源，让长江鱼类得以休养生息，是一个系统的、复杂的工程，不仅需要渔政部门的常态化巡航执法，也需要公安、海事、乡镇等部门之间的共同配合，还需要区域与区域之间的联勤联动，更需要长江沿线各省市的“同步动作”。

今年3月9日，正是长江口刀鲚、鳗苗等重要经济物种苗种的渔汛期，由崇明区长江退捕禁捕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牵头，区农业农村委执法大队联合区公安分局、长航公安崇明派出所、崇明海事局、崇明海警局，在长江口禁捕管理区开展了非法捕捞联合整治行动。

这是崇明在区内的一次常态化的多部门共同配合，旨在加大重点水域联合执法力度，持续高压打击各类非法捕捞行为。

而在三年前，跨区域联合执法也已启动。2020年8月，崇明、启东、海门三地渔政签订长江禁渔联合执法备忘录，织密织牢联合巡查和监测网络。

“通过定期和不定期的联合执法，形成合力，做到全覆盖，不留死角，这样就解决了一些边界地区覆盖不到位，或者执法有漏洞等情况的发生。”郁春泉说。

江豚 图源网络

习近平总书记指出：“绝不容许长江生态环境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继续恶化下去，一定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条清洁美丽的万里长江。”

总书记殷殷嘱托，在长江回响。为见证长江生态发生的可喜变化，就在记者跟随崇明渔政执法船采访的当天，四川省宜宾市江安县融媒体中心的几位记者也一起随船采访。他们此前从长江上游开始，沿着长江一路采访各省市的长江生态保护情况。而处于长江最下游的崇明岛是他们采访的最后一站。

共护一江春水向东流！正因为长江沿线各省市联动治理，协力推进，共抓“长江大保护”，长江的水质变好了，滥捕滥捞没了，许多鱼儿“回来”了……相信未来“十年全面禁捕”结束后，大美长江和我们的生活一样，会越来越美好！

（原文刊登于《上海法治报》2023年6月6日A2版，责任编辑：陆如燕，见习编辑：魏艳阳）

记者 | 刘海

拍摄&剪辑 | 刘海

编辑 | 谢钱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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